“小赵,我打电话是想给你说个事……”吴姐开始言归正传。
“吴姐,你讲嘛。”赵德三微笑道。
面对吴敏这样一个和他关系非同寻常的地方政府一把手,即便是在自己心情郁闷的时候,也不能在吴姐面前表现出来,更不能影响到她的情绪,所以,赵德三不知不觉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是这样子的,市里明天给那天过世的那个领导开追悼会,我和刘区长要代表区里过去参加追悼会,你明天去不?”吴姐说道。
“吴姐,你觉得我去合适么?”赵德三征询吴姐的意见,因为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事情,赵德三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过去是不是合适。
“我觉得你明天要是能抽出空的话,就跟我和刘区长一起过去,也算是代表区建委,毕竟明天到场的各级领导肯定很多,多认识一些领导,扩展一下自己的人脉资源,对你个人发展也是有好处的,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求于别人的。”吴姐想了想说道,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不过看你吧,你觉得想去的话就一起过去,如果实在忙,走不开的话,不去也行,反正花圈也送过了,没人会注意这些的。”
虽然摆在赵德三面前的两个选择,随便选择哪一个,都不会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和工作造成任何影响,但赵德三将思考的重点放在了吴姐的前半句话上。
因为通过这些年在官场上的打拼,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人脉资源在个人升迁上至关重要的作用,往往一个人如果要往上爬,首先需要的既不是工作能力,也不是拉帮结派,更不是给上级领导送礼,而是需要极为丰富的人脉资源,需要在一旦有机会往上走的时候,有人愿意站出来支持你,为你说话。
对他这样身处官场时间并不算长的年轻领导干部来说,最缺少的东西不是经验和随机应变的能力,而是人脉关系。
通过他在官场这些年的细致观察,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但凡能在那些令人羡慕的职位上做的稳如泰山的领导干部,一定有着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因为只有拥有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横七竖八的各种人脉关系,才不会有人敢动你,动你就意味着动别人,在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大行其道的官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几乎没人会做。
在稍加琢磨后,赵德三对吴姐说:“正好明天单位也没什么特别忙的事情,要不明天我也跟吴姐你和刘区长一起过去吧?”
吴姐轻轻一笑,说:“那行吧,明天上午过去之前我给你打电话。”
“嗯。”赵德三道。
吴姐说:“那行,你在应酬,我也就不打扰你了,记得少喝点酒就行了。”
“知道啦。”赵德三轻笑着说道。
接完吴姐的电话,赵德三的心情当下舒服了很多,因为这个电话让他明白,他并不孤独,只是他没有在乎这些一直在关心自己的女人们而已,仔细算算,即便不去考虑郑洁、不去考虑赵雪,更不用去考虑陈曼,现在与他依旧保持着亲密关系的女人,童岚、马兰、吴姐、何丽萍、金露露,这么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太多了他反而吃不消,他应该庆幸才对,还何苦忧伤呢。
想明白后,赵德三便加入了划拳的行列,一边撸着肉串,一边吆五喝六的与韩五等人划拳喝酒,夜幕下的大排档门口,将近二十个年轻人营造出极其喧闹的气氛,使得这片夜市显得热闹非凡……
在这种喧嚣吵闹的气氛中,赵德三已经完全忘记了陈曼与小谭子偷情的事情,与一帮痞子兄弟划拳喝酒,吆五喝六,桌上啤酒瓶越来越多,气氛越来越轻松愉快,和这帮痞子小弟在一起吃饭喝酒,赵德三才是最放松最不需要顾虑什么的,因为他们不会对自己动什么坏心思,这些痞子兄弟需要的很简单,只要有饭吃有酒喝有妞儿泡的生活就满足了。
而在赵德三因为公务需要的日常应酬酒席中,尽管喝的茅台五粮液、吃的是山珍海味飞禽走兽,陪坐的人也都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但每一个人都心怀鬼胎,互相提防,所以尽管表面上大家勾肩搭背,其实谁也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因为官场始终如战场,在歌舞升平的表面下,则是暗潮汹涌,极有可能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而得罪了某个人。
所以,在那些日常应酬中,尽管赵德三向来是表现的非常活跃,但从来不会放开肚皮往死里喝,会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
而今天则就不同了,和这帮兄弟们在一起,赵德三不怕这些人会自己有什么想法,放开了肚皮,尽情的喝。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夜市上的顾客越来越少,只有他们这帮二十多个神头鬼脸的家伙还围坐在一起吆五喝六呼天喊地的大声喧闹着。
忽然,韩五在正与一个小弟划拳拼酒的赵德三的胳膊上捅了捅,急切地说:“大哥,你看!”
赵德三扭过头去,见韩五一脸焦急的样子,有点奇怪的将视线顺着韩五的目光转去,才发现那个陈红的奔驰车在马路边停了下来,后面还跟着一辆小轿车,呼呼呼,从里面窜下了那帮小王八蛋,一个个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黑狗见状,立即喊道:“兄弟们,抄家伙!”说罢,随手整了一只空酒瓶子。
其他正喝的红毛绿眼的小弟们在黑狗的招呼下,一个接一个,齐刷刷抄起了酒瓶子,嗖嗖嗖窜了起来,站在了路中间,蓄势待发,等着对方过来。
眼看一场火拼就要爆发,不知道为什么,赵德三有些紧张,掀开人群从一帮小弟的行列中钻出来,对大家说道:“兄弟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看这帮王八蛋想干什么!”在赵德三看来,对方来的人并不多,也就三十来个,和下午在废弃砖窑中的人数相当,从人数上并不占绝对优势的对方竟然会在砖窑里吃过大亏后还有胆量过来,肯定不可能是来硬碰硬,因为即便是硬碰硬,就对方那些歪瓜裂枣,根本用不上韩五一方这么兴师动众,以黑狗一个人的实力足以将对方这帮人在十分钟之类放翻。
除非对方是有十足把握会最先制服黑狗,或者说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武器或者杀手锏之类。
而赵德三所担心的因素,韩五看样子也是考虑到了,他小声对黑狗说:“狗子,这帮不知深浅的小王八蛋怎么又找上门来了?他们该不会是有什么热武器吧?”
热武器?
ak47?
雷明顿?
火铳?
黑狗看着对方一个个都是两手空空的样子,琢磨了片刻,摇摇头说:“看样子也没有,就算有,他们敢拿出来吗?”黑狗和韩五也算是道上资深的混子了,深知国家对哪些行为管的最严厉,像这些街头打架斗殴的事情,只要不伤及人命,一般就是按治安处罚条例拘留几天完事儿,但一旦手里有家伙,特别是国家明文严格管制的火工品,一旦被抓住,那量刑绝对严重,手里朝着火工品就意味着跟国家机器挑战,那台暴力机器绝对不会容忍任何威胁绝对统治的行为存在。
韩五点了点头,对赵德三说:“刘哥,你说这帮人想干啥?”
赵德三摇摇头说:“暂时还不清楚,看看他们怎么说?”
韩五笑了笑,等以胎记脸为首的那帮小兔崽子走近了,韩五跨出一步,双手插兜,歪着脑袋,冷笑着说道:“怎么着?今天下午还没玩过瘾是吧?还想跟你大爷们玩玩?”
胎记脸狠狠的盯着嚣张跋扈的韩五,指着他说:“我们现在来不是和你们打架的,我们红姐要跟你们谈判!”
“哟?红姐?你狗爷爷下午放她一马,她还不知好歹了啊?非要让爷爷试试她的深浅吗?”黑狗笑眯眯的说道,小弟们立即听出了这家伙一语双关的意思,旋即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
对方为首的那个胎记脸顿时气的瞪了瞪眼睛,正准备反驳的时候,只听见一声“老娘我也想试试狗夜你的长短呢。”话音未落,大姐大陈红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一身黑寡妇打扮,嘴里叼着一根烟,若不是胸前那两团饱满的高耸,谁也不会一下子就看出她是个母的。
赵德三不想将事情搞大,见对方并不是来挑衅,便走出一步,笑眯眯地冲陈红说道:“红姐,今天的事情已经了结了,你这大半夜带着这么多小弟来打扰我和我兄弟们喝酒的雅兴,是不是有什么事呢?”
一直冷艳无情的陈红见赵德三站了出来,忽然妖媚一笑,冲赵德三道:“你就是这帮小弟的老大是吧?”
赵德三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说:“算不上,最多只能算是兄弟,不知红姐这么晚了带这么多人来,有何贵干呢?要是想和兄弟们一起喝个酒的话,那我赵德三请客,大家尽情喝,要是想找事儿的话,恐怕红姐也见识了我身边这位兄弟的身手,你们也不是对手,纯粹是自讨苦吃。”说着话,赵德三看了一眼站在身边已经开始活动筋骨的黑狗。
陈红冷笑一声,说:“你身边那位狗爷的拳脚的确了得,而且现在在西京地下世界的名气也很大,我陈红也有所耳闻,不过今天晚上,我陈红的确不是过来闹事的,至于这位兄弟你,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你应该是个不小的领导,在本区建委工作,刘主任,是吧?”